对于一个认为彼世的救赎比现世的利益关怀更为重要的时代,预定论使得所有信徒都关心一个问题:“我是被挑选出来的吗?我又如何确信自己是被挑选出来的?”③对于加尔文教徒而言,“绝对没有什么是比确认恩宠状态的‘救赎确证’(certitudo salutis)更重要的事了”④。这一问题使信徒们陷于极大的不安和紧张的情绪之中,为了消除这种情绪,加尔文教要求信徒首先要自信,每个人都有义务相信自己是被上帝选中的,任何怀疑和不自信都是没有得到恩宠的表现。如此一来,路德教派所推崇的只要悔改和虔诚信赖神就可以得到恩宠的谦卑罪人被充满自信的“圣徒”(die Heiligen)取代,如资本主义英雄时代意志如钢铁般坚定的清教徒。其次,信徒要以孜孜不倦的“职业劳动”(Berufsarbeit)来作为自我确证的手段。①在加尔文教的教义中,为了给救赎确证提供可靠的基础,信仰必须用客观的结果来证明,即基督徒用以增加“神的荣耀”(Gottes Ruhm)的生活模式。在路德教那里,个人是上帝的容器,其宗教生活倾向于感情的陶冶;而在加尔文教那里,人是上帝的工具,人的世俗活动单单只是为了荣耀上帝,倾向于禁欲的行为。可以说,加尔文教塑造了一种特殊的人格:“加尔文教的神要求其信徒的,不是个别的‘善行’(guteWerke),而是提升为成体系的‘圣洁生活’(heiligesLeben)。普通人伦理实践中的无计划性和无系统性被彻底清除,而塑造出贯通整个生活样式的前后一致的方法。”②天主教徒的犯罪、悔改、赎罪、解脱然后再犯罪属于人性的起伏循环,在加尔文教教徒身上不可能发生。加尔文教的信徒需要每时每刻都严格要求自己,审视自我,压抑情感,并且行为要有计划性,于是他们的生活被彻底理性化,完全被为上帝增添荣耀这个想法支配。这种理性化造成了信徒的一种独特的禁欲式性格。韦伯指出,加尔文教的禁欲与中世纪的禁欲有明显的区别,加尔文教式的禁欲是纯粹的现世内的事。“此种禁欲关上了修道院的大门,步入尘世,着手将自己的那一套方法论灌注到俗世的日常生活里,企图将之改造为一种在现世里,却又不属于俗世,也不是为了此世的理性生活。”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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