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张姥姥已在外头听了多时,伍次友这个话她听得又感动,又难过,见二人争执得拿不定主意,便掀了帘子进来说道,“我穿衣有棉田、织机,吃饭有麦米、磨坊,要你的钱做什么用?不干净的钱我更不要!妞啊,我两个儿出去做生意,家里头连个说话的也没有,你不能陪姥姥多住些日子,给姥姥说说话儿,去去心焦也是好的呀!”
张姥姥慈爱爽朗,说的十分动情,自幼失怙的云娘只觉万感交集,“呜”地一声哭着扑到姥姥怀里,抽咽着说道:“姥姥!您若不嫌弃,我就认了您老作干娘吧!”
“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张姥姥抚摸着云娘油黑的头发,又转脸对伍次友道,“我上回说过,孔家尚任在石门山读书,想着要写一本什么书。你这么有学问,在这里盘桓个一年半载,也指点指点他,若能成了材料,不是既给皇上办了事,又报了我的‘恩’?唉!我的那两个儿自小就不爱读书,要不然——”
正说话间,院里传来大说大笑之声:“姥姥带的好信儿!那位伍先生住在何处?”张姥姥一手扯起云娘笑道:“正说他,他就到!咱们娘俩前头说话去——喂,聘之,到这屋里来罢!”说着和云娘起身去了。伍次友心知孔尚任来了,刚立起身来,孔尚任已呵呵笑着大踏步进来,看了伍次友一眼,一个长揖,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