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对弟弟说:“今天是今年最后的一天,我们不要草草过去。我们大家来守岁,到夜半才睡觉。日历也要到夜半才可撕。在夜里,我们还要做游戏,讲故事,烧年糕吃呢!”弟弟听了又跳起来,叫起来。爸爸拉住他的臂膊说:“不要性急,今年还有八个钟头呢。你们趁这时候先画一张贺片,向你们的最好的朋友贺年。”
“好,好,好。”我们答应着,抢先飞奔下楼,向书包里去拿画具。途中我记起了:去年图画课中华先生叫我们画贺片,我画一只猪猡,同学们大家说“难看,难看”,华先生偏说“好看”。他说:“你们为什么看轻猪猡?你们不是大家爱吃它的肉吗?”后来我告诉爸爸,爸爸说:“因为中国画家向来不画猪猡,所以大家看不惯。其实也没啥,不过样子不及兔子、山羊那般玲珑罢了。”今年不知应该画什么动物了?等会儿问问爸爸看。
我们把画具端到楼上,放在东窗下的桌上,开始画贺片了。画些什么呢?我就问爸爸明年是什么年。爸爸说明年是丙子年,子年可以画个老鼠。但我所发现的题材,被弟弟抢了去。他说:“我画老鼠!老鼠拉车子!昨天我在《小人国》里看见过的。”我同他论理,但他连说“对起,对起,对起,对起”,管自拿铅笔打稿子了。“对起”就是“对不起”,是他近来的口头禅。他每逢自知不合而又不舍得放弃的时候,便这样说。我知道他已热心于画老鼠拉车了,就让让他吧。但是我自己画什么呢?想了好久,记得以前华先生教我们画花的图案,我画得很高兴。现在就画些花的图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