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大烈听到此,不禁眉飞色舞,使劲地用手向大腿上一拍,说:“着呀!冯先生你真是莺花队里的陈平,风月场中的诸葛,我可要倒地百拜了。这件事我就给你全权,怎办怎好。但是这又干凤琴小姐甚事,你又说必须借重她呢?”
冯子澄刚待再说,早见那个小厮捧着茶进来。左右伺候的人,也就排列在房门外。子澄左右望了望,向芮大烈说道:“这事须十分秘密,还请大人吩咐他们避一避,晚生才好讲话。”芮大烈随即喝了一声,命仆役及那个小厮一齐都退出廊下,冯子澄这才向芮大烈耳边低低说了一番话。说到吃紧地方,只见芮大烈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微笑。(此即俗本小说上所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也,使人闷煞。)两个人将这秘密谈完了,然后又故意品着茶,说了些闲话,冯子澄这才垂着手,曲着腰,兴辞而出。芮大烈也略略地抬起身子送了送。且缓,在下写到此处,少不得要用那小说上的套话六个大字:“这且按下不提”。(以文为戏,绝妙收束。)可怜,可怜,这一回书中,我的这一支笔,替我们这芮大人同冯师爷写照,可算是龌龊极了,我自问很有些对不住我这支笔。我对不住他,我又有什么法子向他谢罪呢?我只有掉转我的霜毫,再写一篇香温玉软的文章给诸君看看,方才对得住诸君,方才对得住我这一支笔。(绝妙自家评语。我知作者自负深矣。)且说韩凤琴小姐自从叶锦文游学东洋之后,倏地把她一个知心贴意的良友送往茫茫瀛海去了,兀自闷闷不乐。金娉娉那里,在先都是随着锦文去相访,锦文走后,他也就同娉娉疏阔起来。没事的时候,虽然也向姬少太太叶锦云署里议论些诗文,然而锦云的夫婿又是一个不尴不尬的纨绔子弟,他们夫妇之间时常反目,锦云自伤薄命,镇日价也是愁眉泪眼,彼此相见,也就没甚兴趣,所以凤琴也不肯常去走动。家里虽然放着一位慈父,嘘寒问暖,密爱轻怜,但是一个女孩儿家渐渐长成了,很有些琐琐屑屑,不便告诉父亲的,又没有一个母亲在身边,总不免有些感喟。(此层意思,不知从何处相出。愿世间一切好女儿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