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清早,我就赶船跑到合川。一走进我弟弟的家,嗬,他还没有起床。你猜怎么样?唉,两口子偎在被窝里正在抱头大哭哩!你看,可不把我气死!”一说到气,他真的喘了起来,袒露的肚皮伸缩了半天才接下去说,“首先,我骂了我弟弟一通,我说:‘你这个脓包,你这个没有国家民族思想的东西!中国人让人欺侮到这步田地,快亡国灭种啦,而你还偎着老婆流眼泪。起来,还不赶快去报到!’
“我弟弟一听,也顾不得哭啦,脸色发青地爬起了床。然后,我又把我弟妹申斥了一顿,我说:‘你不应用眼泪消灭士气,你应该鼓励你丈夫去从军……’”
不等陈保长说完,老沙和我同时伸出了大拇指赞美道:“老兄,好样的,你真是觉悟分子!”
可是,陈保长脸上的肌肉突然痉挛了一阵,而后却嬉皮笑脸地说:“嘿嘿,不过,话是这么说——自己的嫡亲骨肉,可不能眼巴巴看着他走进枉死城。老兄,你总该知道,我的去可不是为了去教训他们,而是为了搭救他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