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声音嘈杂吗?”她问他。
“跟往常一样。”杰里回答说,对她的问题和她那副模样感到意外。
“我听不见,”普罗斯小姐说,“你在说什么呀?”
杰里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可是没用,普罗斯小姐还是听不见。“那我就点点头,”杰里想着,心里感到奇怪,“不管怎么说她总该看得见吧。”她确实看见了。
“现在街上声音嘈杂吗?”普罗斯小姐过了一会儿又问。
杰里又点点头。
“我可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才一个钟头就变成聋子?”杰里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啦?”
“我只觉得,”普罗斯小姐说,“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在这以后我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但愿她不会出什么事吧!”杰里说着,越来越感到不安,“莫非她为了壮胆喝了点什么?听!那些可怕的囚车隆隆地过来了!你能听见吗,小姐?”
“我什么也听不见,”普罗斯小姐看见他在对她说话,才说道,“啊,我的好人哟!先是‘轰’的一声巨响,接着便一点声息也没有了,一直就那么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看来我这辈子是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要是她连这隆隆的囚车声都听不见——它们已经快要到了,”杰里说着,回头看了看,“我看她这辈子恐怕真的再也听不见什么了。”
她真的再也听不见了。
第十五章 足音永逝
囚车沿着巴黎的街道隆隆驶过,声音沉重凄厉。六辆囚车给吉萝亭女士送去这一天的美酒。古往今来,人类的想象力创造出无数贪得无厌、不知餍足的妖魔鬼怪,如今全都汇集于吉萝亭一身了。而在法兰西,由于土壤各异、气候万变,还没有一草一木、一根一叶、一枝一果,具备了比产生这种吉萝亭恐怖更为有利的生长和成熟条件。用相似的大锤再一次把人性击得走样,人性肯定扭曲成同样的畸形;再一次播下一样是掠夺和压迫的种子,结出的必然是相同品种的果实 [1] 。